妖书鬼话

失联型写手。

【褪色者x菈妮】少女,火焰,星空

砍到最后所剩下的残渣,将就着看吧

梅琳娜做了一个梦。

梦中,她是一位真正隶属双指的女巫,名字还是叫梅琳娜。她侍奉的褪色者叫做维克,使一把战矛,勇猛无双。从史东薇尔城出发,她与他一路战斗,一路前进,半神的末裔向他低下头颅,满月的女王对他献上敬意。光辉从黄金树的枝丫间垂落,洒在维克的身后,赐福在前方为他指引。她和他是如此确信他们正走在成为王的路上,维克就像是吟游诗人所传颂的传说主角一样,他追随指引前往黄金树,在金色的枝叶环绕下,成就无上荣光。

梦境中,最为辉煌的时光发生在大赐福建成后,在百智爵士和各路人马的帮助下,褪色者们建立了属于他们的据点,将他们所应有的荣光尽归此处。他们在此处铸造兵器,引导卢恩,强化自己,倾听解指的预言。战士的后裔们可以在这片净土上休息片刻,做好准备,然后投身下一场冒险中去。

维克是无数褪色者的偶像,先王的虚影在他的战矛之下破碎,踏碎虚影之后,他又将矛尖点在了恶兆之王蒙葛特的喉咙上。望着避无可避的战矛,蒙葛特闭上了双眼,对方的武艺是成王应有的力量。维克却没有杀他,只是从蒙葛特身边走过,踏上了那一段宿命般的台阶。

多少年后,当他在封印地牢里短暂清醒过来时,是否会想起刚从棺椁里起身的时光。那时候的他还不懂什么叫做艾尔登之王,身边的女巫也青涩懵懂,每经过一个教堂都要一字不漏地将玛丽卡的谏言转述给他听,不管他是否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辛的冒险。他是否会后悔一直没将自己的心意说出,明明少女的脸庞在篝火下是那么好看。

维克向黄金树枝干伸出手,坚硬的木刺扎进掌心,鲜血滴落在地。整个过程中,维克与黄金树之间被卢恩的力量隔绝着,黄金树如同带着白手套的贵族,仿佛直接触碰维克会让它收到污染一般。维克只花了一瞬间就明白自己被黄金树拒绝的事实,他的背后投下一片阴影。

一声悲鸣响彻了整座王城,那是一只白鹰,它被金色的箭矢穿透了翅膀,沾血的羽毛从天空落下,跌进泥土里。与此同时,交界地各处褪色者心中产生了一种预感——维克的千年帝国,或许不会到来了。

维克回过头,向着梅琳娜摊了摊手,说:“前面没有路了。”

梦中的梅琳娜沉默着,不知道该怎么接上维克的话,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双指的引导了。她只是跟着她的身后,提供不了引导,也进行不了劝阻。维克走到梅琳娜的身前,拍了拍她的肩膀,说:“我们得自己开辟一条道路了。你会陪我一起吗?女巫小姐。”

梅琳娜没有回答,就像是无名的褪色者前往癫火封印时没有阻止那样。她看着白鹰挣扎地向前飞去,跌落更加黑暗的深渊。

不久后,维克从流浪的商人手里得到了一则情报——王城之下封印着三指,祂所拥有的癫火在初始熔炉的引导之下可以将黄金树点燃。确定了情报可信之后,维克没有犹豫地向那幽暗的地下走去。不可思议的,这叛经离道的疯狂之举竟在一路上遇见了些许赐福。

维克如愿受赐了癫火,三指在他的盔甲上留下了焦黑的烙印,清亮的双眸也因此染上了昏黄。女巫梅琳娜本想代替维克受赐癫火,维克却以女巫点火必死为由拒绝了她。维克说自己是褪色者,是从棺椁中爬出来的不死者,由他接受火焰,就没有人会死。

他会疯,梅琳娜想。她猜到了这名勇士的末路,以及她自己的结局。

“伴火同行者,终有一天会遇见命定之死。”

梦的最后,双目中燃烧着癫火的维克向女巫举起了战矛。矛尖在视野里放大,癫火将银白色的盔甲烧蚀成了扭曲的模样,勇士昏黄的双瞳中再没有半点理智。

伴随着死亡的痛楚,梅琳娜从梦境中醒了过来。她明白,梦境是玛莉卡女王对她最后的告诫,无论受赐癫火的褪色者怀抱着怎样的初衷,那种力量终究是一种禁忌。

“能为了我杀了褪色者吗?”

梦里的声音追了出来,幻影在梅琳娜的眼前凝聚。

“不行啊,褪色者是为了我才受赐癫火的啊。”

雪花穿过梅琳娜,落在地上,淹没了双膝,她没有抬头看。

“这都是他装出来的啊。”

声音温柔且包容,神圣地不像是能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一样。

“他在骗我?”

梅琳娜的声音颤抖着,难以接受对方的说法。

“对,一路上你不是见过很多次了吗?”

幻影的双手搭上了梅琳娜的肩膀,悄悄地抚摸着她的后背。

梅琳娜鼓足了最后的力气开口说:“可是,他已经到达初始火炉了,而且也没有失去理智。”

幻影沉默了片刻,捧起梅琳娜的脸颊,说:“梅琳娜,为了我好吗?对褪色者献上命定之死吧!”

金色的长发的面容伴随着卢恩的刻进了梅琳娜的双瞳,一道来自玛莉卡的命令降下,她木然地向着初始火炉走去,她似乎又能看到赐福的指引了。

梅琳娜顺着金黄色的光芒一直走,一直走,使命短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手上。她就这样站在了褪色者背后,看着盘膝坐在赐福面前的褪色者,高举起匕首。

褪色者没有转身,依旧背对着她,说:“你来了。”

刀顿在了空中。

梅琳娜答:“我来了。”

她已看见他,在初始火炉边上,在赐福旁,他还是戴着她送给他的灵马哨笛。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,褪色者似乎很高兴,说: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

梅琳娜攥紧了手中的使命短刀,她才注意到褪色者手中没有武器,说:“我当然会来,你当然知道,否则当初又怎么会当着我的面去受赐癫火。”

梅琳娜离褪色者很近,她只需要一个突刺就能将短刀送进对方的背心,为他献上命定之死,可是她却觉得彼此间的距离仿佛很远,就像是维克和王座之间隔着的黄金树。

褪色者似乎在等待什么,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:“我们一起旅行了多长时间?”

“很久。”

久到走遍了整片交界地。

“也没多久。”

还来不及多说几句话。

“梅琳娜”,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,他已不能回头,“活下去。”

褪色者面对着熔炉,一跃而下,留下一句残酷的希望,一身不属于他的铠甲和战矛。梅琳娜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呆立了很久,她看见了褪色者留在原地的那些东西,她有很多问题要问褪色者。可旅程真的不够久,来不及让她伸出手,来不及救他,更来不及杀他。

数日后,一轮冰冷的暗月升起,梅琳娜失去了最后向褪色者送上命定之死的理由。至此,她连最后的使命也失去了。

在漫长的夜里,她彷徨了数百年。

猫头鹰

菈妮决心去杀死监视自己的二指,她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。在自己的老师雪魔女处得知暗月的律法之后,菈妮决心成为一位没有王的神人。黑夜彼端所有的孤独,仅属于她。

她从未想过一时兴起结识的褪色者竟然能跟上自己脚步。

“吾问汝,吾右手所持何?”

“黑刀与死咒。”

“吾问汝,吾左手所持何?”

“群星律法与神座。”

褪色者单膝跪下,低下头颅。

“吾乃黄金律法的背叛者,于长夜中挥舞黑刀,于神躯之上刻下诅咒的一介死卒……”

满身血污的少女没有再说下去,褪色者已经牵起了她的手,于是在少女左手苍蓝色的无名指上,又平添了一物。那是湛蓝色的古老戒指,是她踏上这条路起便早已放弃的幻想。事到如今,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,菈妮竟开始感谢这具木偶身躯,让她不至于因为泪水而失态。

只是该说什么好呢?

骂他冥顽不灵?可自从认识他开始,褪色者就一直这样不管不顾地向前走去,执着且坚定。

说他多管闲事?他帮了太多人,她从她的口中听闻了太多其他人的名字,梅琳娜,雅菲,拉亚,米莉森,瑟濂,想来尽都是一些女性的名字,明明自己才是他的神。

那只能如此开口了……

少女在烟雾中换好长裙,抬起头,看向对方的面容,说:“……你是我的王吗?”

面对自己的目光,褪色者没有躲闪,坦然地与自己对视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“我送出的警告,看来只是徒劳。”

褪色者嘴唇轻轻张开,正要说什么,菈妮连忙打断了他。少女十指在胸前交叉,缓缓开口“……其实,我很高兴,我很庆幸自己的王是你。”

她端详着自己选中的王者。猩红色的斗篷批于他身后,摘下头盔露出的脸比初见时多了些伤痕,腰间还挂着自己赠予他的铃铛,眼前的褪色者已经颇有成王的气度,却依旧感觉些许欠缺。

很快,菈妮便注意到了褪色者身后那柄厚重如铁块,布满了缺口与血迹的大剑。她的王,怎么能没有一把拿得出手的武器呢?

“我要前往夜空——我的律法所在,你就继续走在王的道路上吧,”菈妮强硬地将母亲传与她的大剑交付给褪色者,“等到彼此的事情都完成了,再见面吧。”

说罢,少女留下一缕青烟,风一般远去了,忘却了人偶其实是不会脸红。

唯有你,迈向冰冷暗月的道路上,让我看到了光。

黑犬

曾有一名褪色者幻想着,想要拯救整个世界;曾有一名褪色者做出了选择,背弃誓言将神明拉下王座;而他为之祈祷幸福的,成为王的理由,只有那一个身影。

没有奇迹,也没有希望,梦想则是被癫狂的火焰燃烧殆尽。

“对不起了,梅琳娜,就算这样做是错误的,我也要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。如果终结黄金律法是背叛的话,我宁可从来没有向这种怪物宣誓效忠过。”

他将湛蓝色的石质大剑高举,冰冷的月光缠绕在上面,指印他前进的道路。

褪色者向着艾尔登之兽发起冲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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